新加坡人闯荡柬埔寨的故事
——酒店与制衣业篇 在金边微笑的向日葵
● 卢丽珊
柬埔寨是中南半岛之一,虽然饱尝内忧外患,战乱连连,却也不断吸引新加坡人到当地投资,从早期的制衣厂、赌场到酒店业都见证柬埔寨政局和经济的蜕变。
本报记者日前到柬埔寨实地采访,其中两名受访的商人就来自两个典型的行业。
过去十年来随着时局的变迁而应变,他们当中有人依然信心十足,有人则咬紧牙根,期待客观条件能够改善。
大学时期学旅游业管理的商人郑登耀(34岁),第一次开酒店不在新加坡,而是在金边。
他名下的五星级酒店——向日葵公寓式酒店(Himawari Hotel Apartments),目前市值2500万美元(约3950万新元),去年1月1日正式开幕,是受商务旅客欢迎的酒店之一。
该酒店一共有115间套房,位于市中心的洞里萨河畔,景色宜人。地点也非常理想,距离机场只有20分钟,与金碧辉煌的皇宫、国家博物馆、赌场(金界娱乐城或Naga World)和各大酒店为邻,前景应该是一片大好。
郑登耀的父亲郑春海生前是著名的烟酒出口商,早在十二年前局势还不稳定的时候,就已在金边投资。他当时还是学生,父亲叫他到金边了解情况。
郑登耀下机后就坐上父亲安排的汽车,保安人员问他的第一句话是:你会不会开枪?
他一时傻了眼,往脚下一看真的躺着两把手枪;一把是美国制造的M16,一把是苏联的AK47。他回答说,“那把M16,我会用”。
到外给别人打工
碰钉子吸取经验
第一次到金边的经验让郑登耀看到金边曾经动荡的一面。早年他曾随教会到苏联瓦解前的俄罗斯,让他看到这些经济体每一、两年都在急速地变化着,肯定也伴随很多的商机。
由于上世纪90年代初期新加坡的大专学府没有开设旅游系,他到夏威夷修读的是国际商业系以及旅游业管理系。不过,他在毕业后并没有马上在家族的护荫下进行投资,而是踏踏实实地给别人打工几年。
他说:“虽然有家族生意,可是父亲希望我去给别人打工,到外面去碰钉子。”
第一份工作是在夏威夷,那是在机场的花环生意,一年多过后他回到新加坡来,在一家销售酒店优惠卡的公司工作。
由于在金边的家族酒店需要人管理,他在2000年到金边的Micasa 酒店当经理,以熟悉酒店的运作。
两年前,他在新加坡成立自己的投资公司——狮界公司(Global Ariel),口操俄语的他开始把视野放到有潜能的国家,例如乌克兰和俄罗斯,以及邻近的国家日本和越南等地。
后来家族要把金边的酒店卖出,他就将Micasa酒店收购并改名为Himawari,那在日本语是向日葵的意思。为什么取名向日葵?
“第一次看到向日葵的田地是在乌克兰,一大片的金黄色向日葵令我兴奋极了,当地人以为我是神经病,哈哈。向日葵是快乐的花,希望酒店的服务也一样令人快乐。”
其实郑登耀才是展现“向日葵精神”最好的人选,他有一张随时准备咧嘴露出微笑的脸孔,而且态度谦和、没有商人的架子和惯有的市侩。
目前他仍然未婚,身边有个相处一年多的柬埔寨籍女友,于公于私,他每个月一定会到金边一趟。
柬政府愿配合
投资前景良好
他说:“柬埔寨虽然经过很多的磨难,然而这些年来政府大力推展反贪污和反枪械等运动,这些力求改变的动作都为投资家带来信心。
“相比之下,一些国家比较不愿意改变,它们发展的步伐就会很缓慢。据我了解,接下来泰国、越南和柬埔寨的发展会很不错,这都是可以投资的国家。”
接下来,郑登耀将会以新加坡为基地来扩展投资的范围。至于在本地,他虽然曾经进军酒店业而不果,不过他还是不会放弃新加坡的市场。
有人说,花开的时候就像是人在微笑一样,希望有一天,快乐的向日葵会在新加坡微笑。
紧记父亲教诲 经商不忘行善
本地烟草大王及大慈善家郑春海在1999年捐赠500万元给全国肾脏基金会,一时传为城中佳话。
已故郑春海是大型贸易公司“SUTL企业”的创办人,该公司早期经营烟酒贸易生意,目前已经发展成为本区域一家大规模的贸易公司。
郑登耀是郑春海最小的儿子,他即使在金边也不忘父亲的教诲,今年6月初组织圣约翰救伤队第二区到柬埔寨展开人道援助计划。
郑登耀说:“我从小父亲就教导我要帮助别人,从中学开始参加圣约翰就是实践他教诲的方式之一。”
他后来因出国留学而离开圣约翰十多年,在金边工作期间,他看到世界宣明会带领新加坡艺人到柬埔寨做善事,帮助人的热忱又重新点燃。他在酒店房间放置国际慈善机构的募款信和信封,让客人可以更方便地捐助有需要的柬埔寨人。
柬制衣业经营环境严峻
11年前进军柬埔寨制衣业,越来越严峻的经营环境令新加坡商人陈应潮(60岁)自嘲“当初来是因为搭错了飞机”,只好期望经商环境会慢慢地好起来。
入行数十年来,他比喻制衣业者就像是游牧民族一样,逐水草而居。他到过多个第三世界的国家寻找商机,他说:“当时柬埔寨的经济才刚开放,新加坡制衣业者因高涨的工资以及人手的短缺而被迫出国。
“发展中国家一般有很高的失业率,工资也很低廉,柬国政府给予投资者很多优惠,包括给予盈利补偿,以及没有外汇管制,至今这对我们来说是很大的吸引力。”
直到1999年之前,由于柬埔寨的制衣业不受欧美市场配额的限制,制衣业成为唯一吸引外商的行业。他刚去柬埔寨时得面对技术工人短缺、后勤、水电供应和贪污等问题的困扰。
他说:“柬埔寨是至今唯一和美国签署协议,以出口配额交换集体协议和设立工会等条件的国家。配额等于是制衣业的命脉,对于政府来说,如果不签署协议,他们无法吸引外商来投资。”
不过,这也导致几年下来大大鼓吹工会的活动,工运不断扩展,报章普遍充斥工潮和工人不满等消息。工人也变得“武装”起来,三天两头就罢工以争取各种各样的权益。
“到了现在,商家的挑战不是忙着怎么争取更多的生意,而是忙着处理工潮的问题,以致不会扼杀柬埔寨的制衣业。一直忙着打‘内战’,我们又怎么可能在外头打胜仗?”陈应潮强调,成衣业一旦被罢工干扰,无法准时交货,服装就会过时。在这一行,最早抵达市场才能牟取利益。
目前柬埔寨是和工资最低廉的国家竞争,例如斯里兰卡、孟加拉、印尼和中国,但是这些国家生产原料,而柬埔寨却必须输入原料,导致时间上的延长,影响了竞争力。
“不管一个国家在不在乎人权或工会的权益,商家最终的考量还是价格和效率,其他国家不被要求符合这些,但是柬埔寨不行。 ”
“但为什么柬埔寨的经商环境那么艰难,还是有那么多商家要过来?因为其他国家例如南非和拉丁美洲等地更为艰难。”展望未来,陈应潮说,在其他国家经商也有它们个别的挑战,他也只能乐观地期待经商环境会慢慢地好起来。总之未来的情况还是瞬息万变,很难掌控。
据他了解,1990年初期最早到柬埔寨的新加坡人是贸易商,由于物资缺乏,当地人需要各种各样的货物。而他的制衣厂,应该是属当地的第七或第八间制衣厂。到了1997年战乱发生,工厂外常传来炮声隆隆,气氛紧张。他说:“在这之前,每个人出门都必须携带手枪,例如大伙儿出去吃饭,一桌的人都有保镖陪同,这是很普遍的,现在已经不会这样了。”
驻柬大使安德逊:新加坡人朝新领域开拓商机
柬埔寨的稳定和重建令新加坡人更有信心,不但人道援助的资源不断,商人也在探索新的商业领域。
新加坡驻柬埔寨大使安德逊(Lawrence Anderson)日前受访时说:“在几年前,到金边的商人主要是来自制衣业和酒店业,近年有越来越多的新加坡人朝新的领域开拓商机。”
这些新的领域包括水净化工程、卫生系统、银行业、农业和发电厂建造工程等。
旅游业开始起飞也带来一定的商机,目前捷星和胜安航空有班机直飞金边和暹粒。尤其是柬埔寨政府废除签证之后,令新加坡人出国的程序更为便捷。
他说:“虽然柬埔寨不像中国、越南或中东已是新加坡人熟悉的投资热点,但是我们印象中(柬埔寨)不安全的情况已经大有改善,因此,越来越多新加坡人来这里考察。”
再加上已经由民间和政府展开的人道和技术援助,显示柬埔寨的重建让新加坡人越来越有信心,不管是通过经商或者是人道援助,他们都希望也能参与它的建设。根据他的估计,柬埔寨大约有100户新加坡家庭,大约有两百人左右。